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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时间流逝吧，我们会看到它究竟带来了什么。——加西亚·马尔克斯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

Chapter 2

 

Newt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天真，哥哥总这么说他：但他绝对不傻。他知道这个美国人在打什么主意，大概知道吧；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。可是，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了，但要是想要明明白白讲出来，Newt也不知道从何说起——好在也没有什么人非要排着队听他说这些。

简言之，他的父母想为他找一桩美国亲事。Damaged good，可能整个英格兰与苏格兰的门当户对的家庭都在这样称呼他。所以，虽然出于礼貌，那些人家依旧会参加Scamander伯爵举办的各类活动，但不再有长辈拉着自己的子侄向他引荐了。后来，应该是Violet姨婆[1]的主意——那位可敬的女士以足智多谋和关爱后辈出名——Newt的父母开始把招婿的心思放到了海外。

 

起先是计划在瑞典或者丹麦给自家的小儿子寻一户门庭。Newt觉得，如果不是因为一战，那就很可能是哈布斯堡的人了。但是，Graves的出现让Violet姨婆眼前一亮；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。Newt眼见着这位女士以不容拒绝的步伐拄着那个仿佛是个装饰品的拐杖，意气风发地走进母亲的小会客室。两天后，他便在Edith表姐的接待室见到了那个站在老友Bertie Wooster旁边的深色眼睛的美国人。

 

Bertie还是一副晃晃悠悠的样子。他向Violet姨婆和不得不站在姨婆旁边的Newt（她坚持叫Newt扶着她！）介绍这个看似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，说这位Percival Graves长官在美国对自己出手相救，一聊天，结果竟是姻亲，于是邀请Percy在休假时来英国表亲家里盘桓一番。

 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，Bertie，你可要跟我说实话。”瞅准一个私下的机会，大家都在听某位表侄女弹琴的时候，Newt对老友说道。

 

“那个嫁给公爵的Lady Consuelo[2]，是Percy的姨妈，”Bertie喝了一口酒，有点乐陶陶地说：“老伙计，你知道的，公爵是我母亲那边的表亲，我可是来自一个，呃，大家庭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

 

后来的两天，大家都刻意将Newt与Graves凑在一处。这个美国Alpha不算健谈，但肯定比Newt擅长社交，毕竟他可是什么“长官”；不过Newt完全不想和他交谈。他讨厌这样的场合，众目睽睽之下和陌生人相处，就像大家期盼的那样。

 

求偶可是很私密的行为。鸟类都是要先划定领域，再鸣叫舞蹈的。没有哪种动物是在被其他同类盯着看的时候完成求偶过程的。何况他对求偶一点都不感兴趣。

 

有时Newt都能看出Edith表姐眼中的抱歉和尴尬，还有Mary表姐脸上带着冷漠的同情——但没有几个人能违抗Violet姨婆的意志，更何况Scamander伯爵夫人乐见其成，幸亏Cora婶婶比较妥帖，会在Newt浑身僵直快要哭出来的时候，加入Graves与他一厢情愿的对话。

 

这个Alpha是个聪明人，否则不会有鹰一样锐利又深沉的眼睛，而且美国人也不会叫一个傻子当他们的什么长官；Lady Consuelo的外甥，世家子弟，受人尊重，前途无量；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群英国佬在打什么主意，那么问题就来了：

 

Percival Graves，作为父母眼中乘龙快婿的典范，在大概猜出自己究竟处于怎样的情境后，为何还要跟在这个陌生的英国Omega身边，哪怕对方完全不愿对他的询问做出任何回应？

 

更奇怪的是，这个Alpha还在Newt面前卖弄捕猎技能，就好像他真的想要通过那些坠落、断了气的鹧鸪、斑鸠或者大雁，来吸引站在他身后的这个苍白的、有着姜黄色卷发和细碎祛斑的英国Omega，仿佛他们是欧洲蜂鸟或者白嘴尖燕鸥[3]。不过他这样的炫耀不会引来掠食者。他就是掠食者，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类人。

 

他似乎还展示了他在音乐上的品味，演奏了一些德沃夏克的小品，那种严肃的专注让Newt想到了Theseus，那才是他们家擅长音乐的那个人，而Newt总是无法再钢琴面前集中注意力，吹长笛又觉得脸痛肚子痛；他喜欢学语言，练习发音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枯燥，他一直想周游世界，而不是打扮妥当地坐在会客厅或餐厅里。

 

那几天Theseus没有出现，大概是因为公务吧，被派到欧洲大陆的什么国家。如果Theseus在，Newt才不会陷入到这种可怕的事情里呢。哥哥会走过来与Graves攀谈，把美国人的注意力引开，让自己的弟弟溜到花园里喘口气，或者偷偷抽一支卷烟，然后看着湖水发呆。

 

Graves到底在想什么。Newt想着，一边把外套递给上前的侍者，一边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的领结。他本无意在伦敦参加一场正式的晚餐，好在他放了几套衣服在Bertie那边，管家Jeeves又为他准备了一些配饰。

 

大概是想顺水推舟，来一段异国情缘，找些消遣找些乐子吧。

 

无论打的是什么主意，那个Alpha可千万不要指望Newt会乖乖合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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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《唐顿庄园》中的老伯爵夫人。

[2] 孔苏埃洛·范德比尔特Consuelo Vanderbilt，1877年出生在纽约城，父亲是铁路大亨。后与英国的马尔伯勒公爵查尔斯·斯潘塞-丘吉尔结婚。公爵得到了250万美元的嫁妆，孔苏埃洛得到公爵夫人的头衔。详见BBC纪录片《百万美元贵妇 第一季（Million Dollar American Princesses Season 1）》。

[3] 尚玉昌，动物的求偶喂食行为，《生物学通报》，2006年第41卷第3期。它们通过奉献食物或者当着雌性的面捕猎来求偶。

放一个美国Alpha的图。嗯。。。。~（来源豆瓣）